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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違背祖宗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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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違背祖宗規矩

劉屈氂越想越慌張, 甚至想掛印逃跑。

但他最終還是回到丞相府,顫抖著展開紙卷, 用一整夜的時間將朝臣們關於儲君人選的討論結果整理成奏章,準備明日上朝時呈報給陛下。

“我可能會成為大漢有史以來在位時間最短的丞相。”

劉屈氂一邊寫奏章一邊自嘲。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公孫賀寧可上戰場用軍功換取爵位,也不願成為丞相獲得陛下的爵位賞賜。

“但願陛下罷免我的丞相之位時能念在我有宗室身份,給我一點額外恩澤……”

劉屈氂自言自語地說道。

從窮困潦倒的宗室旁支一躍成為帝國丞相的狂喜還未褪去,罷免的陰影就已籠罩頭頂,回想這一個多月的經歷,劉屈氂不禁懷疑自己做了一場夢。

“唉……”

……

劉屈氂手捧通宵寫成的關於儲君一事的整理奏章站在朝堂上,正準備呈報給皇帝,大殿外傳來急報——

“陛下!匈奴騎兵闖入輪臺國, 抓走漢使!”

“什麽?”

劉徹震怒, 命通傳之人立刻入殿。

“喏。”

話音落,衛律跌跌撞撞進入大殿, 衣擺汙穢,滿面塵垢,跪拜後嚎啕大哭:“陛下!陛下!臣罪該萬死!請陛下立刻處死罪臣!”

“怎麽回事?”

劉徹不動聲色。

衛律擡頭,哽咽著表示自己作為李廣利的副使與李廣利等人一起出使西域各國, 路過輪臺國時禁不住輪臺國王的熱情邀請,使團在輪臺國做短暫逗留,結果——

“輪臺國王勾結匈奴人,騙使團全員外出圍獵,趁機抓走他們!唯有罪臣和少數人僥幸逃過一劫!”

“輪臺國王好大的膽子。”

劉徹很生氣,對霍去病道:“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兒臣以為大漢應立刻嚴懲輪臺國,以儆效尤!”

“不錯!”

劉徹道:“此事若不嚴懲, 必讓匈奴笑大漢無能!西域各國從此怠慢大漢!”

朝臣們也覺得此事必須嚴肅處理。

尤其是膽敢勾結匈奴的輪臺國。

劉徹更是冷笑道:“難得輪臺忠心向往匈奴,那就讓輪臺享受和匈奴同等的待遇!”

“喏。”

瞬間聽懂皇帝暗示的武將們齊聲高呼。

隨後, 劉徹將這件事交給霍去病全權處理:“盡快解決輪臺!朕不允許西域有國家膽敢挑戰大漢威嚴!”

“兒臣遵旨。”

“至於大月氏和安息的事情——”

劉徹想了一下,對衛律道:“你還敢出使西域嗎?”

“敢!”

衛律鬥志昂揚。

劉徹道:“朕現命你隨漢軍出征,處理完輪臺國的事情後按原計劃組織使團前往大月氏和安息,調解兩國關系。”

“謝陛下恩典!”

衛律大喜,這個任命意味著他從副使升為正使,並分享大漢討伐輪臺的戰功。

“立刻行動!不得有誤!”

“喏!”

……

處理完輪臺國的事情,劉徹的目光落在劉屈氂身上:“儲君的事情——”

“臣罪該萬死。”

劉屈氂顫抖著舉起奏章:“臣奉陛下命令組織朝臣討論儲君人選,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

“至今沒有合適人選。”

劉屈氂哽咽著表示:“四位皇子均有不適合成為儲君的重大弊端,四公主又……”

“不合周禮宗法?”

“……臣該死。”

劉屈氂的聲音帶著隱約的哭腔:“臣辜負了陛下對臣的期待!臣……臣……臣懇求陛下罷免臣的丞相之職……臣……臣……”

“你又沒有犯錯,為什麽自請罷免?”

劉徹神色冷漠地看著劉屈氂。

劉屈氂不知所措,只能低頭等待。

“既然兩次朝議結果都如此,可見立儲的事情……”

劉徹嘆了口氣:“立女子為儲君不合周禮宗法,立庸碌無能之人為儲君則對不起大漢江山!天下黎民!朕也為難啊!罷了罷了!立儲的事情暫時擱置吧!”

“陛下英明!”

劉屈氂如聞大赦,趕緊叩頭感謝。

朝臣們聞言,也越發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只能附和著丞相劉屈氂一起呼喊“陛下英明”。

……

……

輪臺國的事情不僅僅是輪臺國的事情,它關系到大漢在西域的赫赫威名。

因此,霍去病命趙破虜率領八百騎兵精銳為前鋒直奔輪臺,懲戒膽敢暗中勾結匈奴的輪臺國,又命李陵、上官桀、趙充國三人各率一支隊伍分三路出陽關,巡游示威西域各國,沿途國家必須提供糧草以示臣服,不服者——

滅!

至於被匈奴人抓走的李廣利等人——

霍去病看向妻子:“姣兒以為如何?”

“匈奴人如此大費周章冒險進入西域抓捕李廣利,必然有所圖謀,”李令月道,“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萬一李廣利在匈奴受不得苦寒,變節投降呢?”

霍去病不認為李廣利能扛住匈奴人的威逼利誘。

“即便投降,以李廣利的身份也說不出多少有用的情報,何況——”

李令月莞爾一笑:“他一心期盼五皇弟成年後給他封侯拜相讓他享盡人間榮華,怎麽可能自毀前程?”

“——也對。”

霍去病本不把李廣利放在心上,聽完妻子的分析,更加不在意李廣利了。

……

聽說李廣利被匈奴人抓走,李延年心急如焚,趕緊請假出宮,找到衛律:“衛兄,我兄長如今——”

李延年是皇帝最喜歡的樂師又是自己的舉薦人,衛律自然不敢怠慢,安撫道:“陛下讓我明日返回河西,隨大軍出發前往輪臺國,示威西域,逼匈奴放人。”

“匈奴人真會放人?”

李延年擔心出兵輪臺威脅匈奴的舉動會讓李廣利在匈奴的待遇變糟。

衛律嘆道:“陛下最在意的是西域各國的忠誠不是漢使的生死。”

“但是——”

“李兄,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你作為為陛下的近臣,不可能不了解陛下的性情——”

“我知道……我……”

李延年長嘆一口氣,走出衛律的府邸,幾番思慮後來到冠軍侯府,求見冠軍侯。

“抱歉,侯爺不在府上。”

冠軍侯府的管事禮貌拒絕李延年:“如今邊關有要事,侯爺必須留在宮中官署處理軍務。”

“那長公主殿下——”

“殿下也在宮中。”

管事再次拒絕李延年。

李延年不死心地問道:“敢問奉車都尉——”

“都尉和翁主如今都在宮中。”

“這……”

連霍光夫妻也不在,李延年的心驟然落到谷底,哀求道:“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今天晚上會回來嗎?”

“這……”

管事無奈地搖搖頭:“我們只是下人。”

“可是——”

李延年流下眼淚。

這時,劉解憂在馮嫽等人的陪同下準備外出,見李延年站在侯府門前神色枯槁苦悶默默哭泣,不解問道:“協律都尉有傷心事?”

“我的兄長被匈奴人抓走了,我擔心他的生死。”

李延年哽咽著說道:“我想求冠軍侯派人去匈奴解救他,但是……但是……”

說到這裏,李延年已經泣不成聲。

劉解憂安慰道:“協律都尉暫且放寬心,你兄長既作為漢使被匈奴人抓走,匈奴人必定不敢殺害他。”

“翁主為何如此篤定?”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匈奴這些年頻繁戰敗,已對大漢生出恐懼之心。”劉解憂道,“貿然殺害漢使,只會惹來大漢憤怒、邊境兵戎。”

“……但願如此。”

聽過劉解憂的安慰,李延年的情緒有所緩解,魂不守舍地坐上馬車,返回宮中。

李延年走後,馮嫽問劉解憂:“主人當真如此認為?”

“只要他堅決不投降,他就還是漢使,匈奴不敢輕易殺漢使。”劉解憂道,“但如果他投降匈奴……”

……

……

李廣利在匈奴過得不好。

雖然匈奴人對他非常客氣,不僅沒有苛刻虐待,還將他單獨關押在王庭的一處帳篷裏,每日供給吃喝,允許他在匈奴軍士的監視陪伴下小範圍走動。

但是——

大部分匈奴人與漢人有血海深仇。

何況匈奴環境惡劣,每年開春都會有匈奴人因食物匱乏而餓死。

礙於命令,看守李廣利的匈奴人不能餓死他,不敢虐待他,但他們也絕不會主動分享美味食物給李廣利。

這讓過慣了頓頓有酒有肉的愜意生活的李廣利非常不開心。

尤其是看守他的匈奴人當著他的面吃烤肉的時候!

“分我一點!我也要吃!”

李廣利用結結巴巴的匈奴語向看守們討要食物。

匈奴看守大笑,道:“你是我們的奴隸!奴隸只能吃主人吃剩下的骨頭!”

說完,其中一人把啃得只剩一點肉渣的羊骨頭扔給李廣利。

李廣利氣憤,不願受嗟來之食。

但他實在太餓太饞,最終還是咬咬牙,撿起羊骨頭,舔骨頭表面僅剩的一點肉渣。

看到漢使如此狼狽貪吃,匈奴守衛們無不大笑,用匈奴語嘲笑他好像一只狗,並扔來更多的骨頭。

李廣利氣急,又不得不忍下,默默發誓將來一定率軍橫掃匈奴,讓所有嘲諷他、侮辱他的匈奴人都付出血的代價!

……

李廣利因為被匈奴人苛待而發誓的同時,王庭內部關於李廣利這個漢使應當如何處置也逐漸分成兩派。

左賢王且鞮侯(劉故)堅持將李廣利扣押在王庭,等待李廣利的外甥五皇子劉髆繼位為皇帝後再索要贖金,並當眾承諾——

“以漢帝國的傳統,即便劉髆將來不能繼承大統,他也一定能被封諸侯王,擁有富裕肥沃的封國。”

“但他現在還是個孩子!能不能長大都不一定!而且漢皇帝早在數年前就把他交給漢皇後撫養,減少和李家兄弟的接觸!”

反對扣押李廣利的匈奴人認為李廣利無法為匈奴換來巨額贖金,應將李廣利作為祭品獻給天神和歷代匈奴單於,換取神靈的庇佑。

只是——

“你們憑什麽說孩子不會長大!”

詹師廬很不開心,認為反對扣押李廣利的這些人詛咒自己無法長大,怒道:“我是大單於!我說留下李廣利就留下李廣利!誰敢反對!”

“大單於——”

右賢王呴犁湖其實讚同且鞮侯提出的留下李廣利勒索漢帝國的想法,但兒單於的憤怒言論讓他感覺不適,冷笑著警告道:“雖然實話可能讓大單於感覺不適,但大部分小孩能無法平安長大。”

“——右賢王你咒我?”

詹師廬怒目右賢王,並在憤怒驅使下抓起鞭子要打人。

“大單於!不可以!”

且鞮侯立刻做出忠臣姿態,看似苦口婆心其實暗中拱火道:“商議大事的會議上不能抽鞭打人。”

“我是大單於!我的話就是王庭的規矩!”

詹師廬正在氣頭上,連聲罵道:“不許違逆我!”

“但不包括我。”

右賢王壓根不把兒單於放在眼裏,竟揚長而去。

詹師廬又氣又恨,抓著鞭子瞪視右賢王:“呴犁湖!終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呵!”

王帳外,傳來右賢王不屑的哼鳴。

……

……

長安作為漢帝國的心臟,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來諸國郡縣的關註,何況是立儲這種關乎國家千秋萬代的大事。

很快,前任丞相石慶建議立儲卻沒能與眾臣商議出讓皇帝滿意的儲君人選被皇帝罷免丞相、新任丞相劉屈氂召集眾臣討論了整整一個月依舊沒能討論出合適的儲君人選的事情就傳遍了諸國郡縣。

年初才被皇帝尋差錯削減封地的諸侯王們收到消息,紛紛召集幕僚商議:“陛下這番動作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是想立儲君還是不想立儲?”

“很難說。”

幕僚們不敢妄言,紛紛露出為難神情。

也有幕僚認為:“陛下堅信自己能長生不死,無須立儲,因此不論朝臣推舉誰做儲君都不能讓他滿意。”

“但是……”

諸侯王嘆息,道:“世間沒有不死之人。”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誰又能說服陛下?”

幕僚們搖頭無奈。

諸侯王也跟著無奈,同時越發感覺不安:若陛下遲遲不立儲君,一旦山陵崩——

……

燕王劉旦第一個跳出來。

和大部分諸侯王一樣,他覺得並非丞相和朝臣們無法商議出讓父皇滿意的儲君人選,而是父皇堅信自己能長生不死不願立儲,所以石慶被罷免、劉屈氂戰戰兢兢,朝臣們無不瞻前顧後,游移不定,坊間則傳聞唯一讓父皇滿意的儲君人選是四皇姐,也就是敬武鎮國長公主。

“女人怎麽能立為儲君!父皇分明是不想立儲!”

劉旦越想越不爽,拍案而起:“我要去長安,當面進諫!”

國相聞言,急忙安撫道:“殿下,您現在是諸侯王,沒有詔令不能進入長安。”

“兒子想見父親也不可以?”

劉旦冷笑,隨後補充道:“母親的祭日快到了,我身為人子理應為母親祭掃。”

“殿下——”

國相希望劉旦保持冷靜。

劉旦卻覺得自己有義務點醒父皇。

尤其是立儲這件事。

……

……

劉旦打著為母親祭掃的理由離開封地來到長安後,首先拜訪的是衛長公主。

“大皇姐,我聽說父皇迷戀長生不死到連立儲這等大事都可以荒廢,你一定要勸阻他!不能眼看著他一錯再錯!”

衛長公主聞言,不解地看著劉旦:“三皇弟何出此言?”

“大皇姐你……你生為長公主竟然從不關心外面?”

劉旦驚呆。

衛長公主道:“三皇弟,你到底在說什麽?”

“大皇姐,父皇年事已高,應早早立儲安定民心,但是他迷戀長生不死,堅信永生不死,以至於不願立儲……長期以往,一旦——”

“三皇弟不可妄言!”

衛長公主打斷劉旦的話:“父皇如今身體強健,絕無意外可能。反倒是三皇弟你貿然入京又非議父皇,有違禮法。”

“我沒有非議父皇,我是擔心父皇、擔心大漢江山。”

劉旦努力爭辯。

衛長公主道:“三皇弟,我們是同父姐弟,我不會將你今日說的混賬話傳揚出去。但若你不知悔改,在別處也胡說八道,傳到父皇耳中,我也絕對不會為你辯解。”

“我說的都是實話!是出於一片赤誠之心!”

劉旦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覺得衛長公主不可理喻,憤怒中拂袖而去。

燕王劉旦走後,衛長公主對被劉旦引發的動靜驚到特意趕來保護母親的兒子曹宗道:“宗兒不必擔心,母親無事。”

“可孩兒見燕王殿下他——”

曹宗對沖母親兇神惡煞的劉旦頗有怨言。

“他如此性情,遲早要吃苦頭。”

衛長公主平靜地說道,隨即讓兒子上前,親自檢查功課。

曹宗:“……”

……

從衛長公主的平陽侯府出來後,燕王劉旦又分別拜訪了陽石公主和諸邑公主兩位皇姐,希望兩位皇姐能和自己一起進宮,勸說父皇放棄長生不死的妄念,早日立儲,穩定江山民心。

然而——

陽石公主聽完劉旦的話,婉拒道:“我見識淺薄,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我知道為人子女不可妄議父母,不可批評父母。”

諸邑公主微笑道:“朝堂的事情太覆雜,我只想安心在後院彈琴看書。”

“皇姐……”

劉旦被陽石公主和諸邑公主的態度氣得發抖,想找四皇姐訴苦又擔心在四皇姐那邊繼續吃癟。

一番思索後,劉旦找到夷安公主。

“五皇姐,弟弟有個不情之請。”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為什麽還要請?”

夷安公主沒有衛長公主等人的好脾氣,聞言立刻板下臉:“把我當成什麽?”

“五皇姐——”

“我不喜歡你的態度。”

夷安公主道:“有事找我可以直說,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那就幹脆什麽都別說!”

“我……”

“送客!”

夷安公主起身。

劉旦無語,怒道:“你這樣對待我,萬一將來我怕登基做了皇帝——”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夷安公主不受威脅,甚至生出怒氣:“若不是我同胞弟弟英年早逝,哪容你生出這等念頭!”

“——五皇姐!”

劉旦氣急,轉身就走。

“不送——”

夷安公主冷言道。

……

劉旦走後,陳昭平小心翼翼從屏風後走出,對夷安公主道:“殿下為何如此對待燕王?萬一他將來真繼承皇位……”

“父皇不喜歡他!絕不會讓他繼位!”

夷安公主徑直告訴陳昭平:“父皇就算違背祖宗規矩立四皇姐做儲君也不可能讓燕王繼承皇位!”

“可是——”

“怎麽?不讚同我的話?”

夷安公主板臉。

陳昭平連忙點頭哈腰附和道:“殿下說得極對。燕王不論能力、人品、德行都難登大雅,陛下怎麽可能立他為儲君。”

“所以在他面前你不必有任何顧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夷安公主昂頭,看著庭院裏逢春盛開的花樹,喃喃道:“若非此事違背祖宗禮法,我也想上書父皇請父皇立四皇姐為儲君。”

……

……

劉旦在夷安公主處受了委屈,又氣又惱,徑直來到冠軍侯府,卻被管事告知殿下和侯爺此刻都在宮中協助陛下處理國家政事,晚上也未必能回府。

“此話當真?”

劉旦不爽,認為劉姣故意回避自己:“四皇姐當真每日都如此忙碌?”

“殿下與侯爺深得陛下信任,幾乎夜夜留宿宮中,每月只偶爾有二三日回府。”

“這……”

“請燕王殿下諒解。”

管事率領一眾奴仆躬身彎腰,希望劉旦不要拿他們這些下人撒氣。

劉旦:“……”

因為不想得罪劉姣和霍去病,劉旦最終悵然離去,留下書信讓管事轉交劉姣:“四皇姐回府以後,必須立刻將我的信件交給她!膽敢延誤甚至私下扣住,小心你們的性命!”

“不敢!不敢!”

管事一個勁地點頭,生怕惹怒燕王。

“諒你也不敢私吞本王的信件!”

燕王轉身上馬,在隨從們的簇擁下傲慢離去。

燕王的隊伍走後不久,管事捧著燕王書信走進房間,引燭火點燃,見身旁小廝茫然惶恐,笑道:“殿下有令,不受燕王信件,若有送達,直接焚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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